苏轼写的诗词赋文中对佛道儒的看法 佛道儒( 五 )


佛家思想天地本是一体 , 物我本是一源 , 于见山见水中去大彻大悟 , 山水之中充满了禅意 , 充满了佛的智慧 。
走在黄州城外的苏轼这时就将所有的情感都寄于山水之中 , 去体会生命中的顿悟 。
三个月后 , “是岁十月之望” , 苏轼重游赤壁写下了《后赤壁赋》以抒前赋未尽之意 。
此次登临赤壁 , 苏轼超尘脱俗、虚无缥缈的思想则在文中更加鲜明、突出 。
前面一词一赋 , 始终兼有怀古伤今 , 感奋激发之情 , 而在后赋里 , 作者对当年赤壁之战的宏图奇景只字未提 , 既没了感奋色彩 , 也不为周郎的年轻有为而激动 , 煞似看破红尘 。
“江流有声 , 断岸千尺 , 山高月小 , 水落石出 。
”赋中句句冬景 , 字字悠闲 , 写到最后 , 竟然有“翅如车轮 , 玄裳缟衣 , 戛然长鸣”之“孤鹤”掠舟而飞;又有道士化鹤 , 梦中显形之幻觉 。
写得神乎其神 , 迷离恍惚 , 真如羽化登仙之境了 。
文章之末 , 有“道士顾笑 , 予亦惊寤 。
开户视之 , 不见其处”的缥渺禅意 。
《古文观止》比较两赋曰:前赋“写实情实景 , 从‘乐’字领出歌来”;后赋“作幻境幻想 , 从‘乐’字领出叹来” 。
三、达观——儒道佛融合互补的结果
正如许多论者所言 , 苏轼在赤壁三咏中的确流露了浓重的佛老思想 , 流露了出世、退隐的意愿 。
晁补之在《续离骚叙》云:“公谪黄冈 , 数游赤壁下 , 盖无意于世矣 , 观江涛汹涌 , 慨然怀古 , 尤壮瑜而赋之 。
”吴楚材、吴调侯在《古文观止》中认为读《前赤壁赋》、《后赤壁赋》两赋 , “胜读南华一部” 。
李泽厚先生将此提到美学、哲学的高度进行分析 , 认为表现了“整个人生空漠之感” , 表现了“对整个存在、宇宙、人生、社会的怀疑、厌倦、无所希冀、无所寄托的深沉喟叹” 。
但苏轼一生并未退隐 , 也从未真正归田 , 他清楚地知道 , 对政治的退避是可能做到的 , 而对社会的退避实际上是不可能做到的 , 就像人不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一样 , 因此“挟飞仙以遨游 , 抱明月而长终”是不可能实现的 。
他思想的独特之处就在与他将儒道佛三者融合互补 , 形成了宠辱不惊 , 进退自如的达观 。
苏轼对儒、释、道三家思想的态度是兼收并蓄 , 融会贯通 , 为我所用 。
他对儒家有吸收 , 也有批判;对释、道二家 , 也是有吸收 , 有批判 。
但在积极从政和遭贬失意的不同时期 , 因处于顺境和逆境的不同 , 又有不完全相同的表现;同时 , 他对三家又有意地加以调和 。
1、对三家的吸收中也有批判
首先 , 他对儒学是有所批判 , 有所强调的 。
他批判儒者强调性而忽视情 。
在《韩愈论》中他说:“儒者之患 , 患在于论性 , 以为喜怒哀乐皆出于情 , 而非性之所有 。
夫有喜有怒 , 而后有仁义 , 有哀有乐 , 而后有礼乐 。
以为仁义礼乐皆出于情而非性 , 则是相率而叛圣人之教也 。
老子曰:‘能婴儿乎?’喜怒哀乐 , 苟不出乎性而出乎情 , 则是相率而为老子之‘婴儿’也 。
”但他反对空谈性 , 反对把情和性对立起来 , “离性以为情” 。
他认为儒学是近于人情的 。
在《中庸论》中他说:“夫六经之道 , 自本而观之 , 则皆出于人情 。
”又在《诗论》中说:“夫六经之道 , 惟其近于人情 , 是以久传而不废 。”
苏轼并未完全“无意于世” , 他还是有所希冀、有所寄托的 , 佛老思想只是他应付严酷的政治环境和困顿生活的武器 , 解决内心矛盾冲突的方法 。
苏轼学习和吸收佛老思想 , 并不是为了避世 , 更不是出于一种人生幻灭 , 而是体现为一种人生追求 。
可以说 , 这是一种高层次的精神追求 , 是超世俗、超功利的 。